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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老師的建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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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老師的建議嗎

七點多的咖啡廳剛剛開業,就有不少上班族湧入,試圖用一份深褐的苦澀來換取一天的精神百倍。有人意氣風發,有人疲憊不堪,有人躍躍欲試,也有人滿眼麻木,但是無論是哪一種,他們大多急於奔向下一個目的地,並沒有坐在店長精心布置的桌椅裏細細品味的打算。

除了,坐在窗邊的那對奇怪的男女。

這個時間是咖啡廳一天中的第一個銷售高峰,於是店長隨便打發了一個新來的店員去問問他們要什麽。

這兩個人在進入店門的一霎那就不可避免的吸引到了眾多的關註,巨大的身高差讓他們僅僅走在一起就已經足夠怪異,更別提男方那怪異的發型和意義不明的眼罩。

但真正讓人感到視覺沖擊並且無言以對的是另一件事情。

就在剛剛,高大耀眼的男性推門而入,緊接著就能看到他從門外拎著一個身材矮小,滿身泥巴的女孩子。那女孩一直死死的低著頭一副不想交談的樣子,但是她的腳卻精準的表達了她的不滿——因為被拎著,所以腳尖只能半踩不踩的踮著試圖找到著力點。

恕他直言,這個場景讓他瞬間聯想到自己大半夜在泥坑裏找到自家薩摩耶的畫面,並在一瞬間就產生了共情。

昭元一一這次並沒有二話不說的就跑掉。一是因為她確實沒有在別處留下什麽存檔,二是她認為現在自己的情緒足夠穩定,對方也是出於好意,總是該談談的。

但是沒有想到上次自己說跑就跑的行為到底還是給這位離譜成年男教師留下了一些陰影,所以直接被揪著領子瞬移來了都是人的鬧市區。

在看著五條悟吃下第二個小蛋糕後,他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如果昭元一一不是當事人,還真的會以為他們只是來一起吃甜品的,或者說一起約會?

想到這裏昭元一一挑了挑眉,看著對面一臉幸福的吃著奶油的五條悟。

[啊,他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嗎?]如果一會談崩了,她就直接大喊“老師,不要這樣。”雖然五條悟長得夠年輕,但是身高差還是會給人一種潛在的心理暗示什麽的。

這麽想著,昭元一一突然就和眼前的人對上了視線,要說對上了視線什麽的其實也不是太準確,畢竟五條悟現在將自己的眼睛嚴嚴實實的捂在眼罩後面,但是招遠一一就是有種看到了他的眼神的感覺。

“我以為你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不抓住機會嗎?”

最後還是五條悟先開口了。

“我以為是你硬抓著我過來的,五條老師。”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沈默。五條悟不說話的時候昭元一一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危險氣息,並不是說五條悟拿什麽能量壓人之類的,但就是有些人,他們不需要做什麽多餘的動作或者表情,就能讓你感受到他想要讓你感受到的東西。

這樣的沈默讓昭元一一有些坐不住,雖然她知道五條悟不會對她做什麽,但是應激反應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畢竟他是天花板,而她,根本不知道天花板有多高。

眼看著對面的少女用全身的肌肉控制著自己繼續坐在座位上,頭發似乎都要豎起來了一樣,五條悟突然噗嗤一下再次露出了笑容。

昭元一一這時只覺得凝滯的空氣突然又活泛起來。

“我想問你的問題現在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其中包括你知道的,也包括你不知道的,所以我才說給你個機會提問哦。”

是了,就算再怎麽嚴防死守,畢竟祓神師也不是什麽新興職業,總會留下一些痕跡,而對方又是五條悟,雖然不知道五條這個姓氏在咒術界具體意味著什麽,但是從他的囂張程度就能看出來應該不是什麽普通的家大業大,更何況,五條悟本身的實力擺在那,即使是沒有背後的家族,想必也足夠他掌握許多資源了。

這讓昭元一一有些為難,說實話,她其實並不擅長提問,提問總會在談話中暴露出許多問題,比如說提問者關註的是什麽,目的是什麽,下一步的動作是什麽,甚至一些情況下提問要比回答更能提供信息。

“你總要付出一些信任給一些人,不然你永遠都一無所獲,我以為你不是那這種會在路上和風車打架的家夥。”

是的,昭元一一也覺得自己可笑,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一點——和她打交道的這些人裏面並沒有什麽“壞人”。從開始到現在,除了港口mafia以外,甚至是包括mafia的人,她接觸的這些人裏沒有什麽人想要打爆她的頭,或多或少都秉持著某種正義。但是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像個被害妄想癥一樣,明明堅定的抓著自己普通人的標簽,但是卻活成了一個唐吉可德。

“我......”昭元一一接受了五條悟的說法,但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何問起,說白了,她從一開始就處於什麽都不清楚的狀態,而如今,她隱約覺得這種不明不白或許從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

“好吧小鬼,你看起來確實有些慘了。怎麽說呢?這幾天我已經了解到了關於祓神師群體的信息,在這方面他們沒必要隱瞞你,我也就不多說了。這個玉墜,你掉的。”五條悟掏出一個被符咒纏滿的方形物體“暫時封印起來了,那天你遇見的東西應該就是從這裏面跑出來的,現在裏面只留了一點氣息。那個東西......偽神對吧,那天被派去的咒術師到達現場後除了建築殘骸和你什麽都沒有看到。然後就是讓你差點丟掉性命的人,他是之前的特級咒術師,現在的詛咒師,也是我的好朋友,唯一的一個。”五條悟說到有關好友的部分時,依然面帶笑容,他沒有在“好朋友”三個字前面加上任何限制時間的詞匯,沒有突兀的重音,也沒有刻意的停頓,就這麽平淡的表述著一個既定事實:他是他唯一的好朋友,過去,現在,未來。

昭元一一多少有些震撼,但也沒有十分以外,性格古怪的人多少都有些社交上的問題,如果她也有過那樣一段意義重大的友誼,想必她也是不會放棄的。她有嗎?是的,她有。

雖然阿涼在她最需要真相和支持的時候對她有所隱瞞,雖然讓她在這樣迷霧重重的時刻讓她再次感覺到了孤軍奮戰,但是她沒有辦法把這些糟心事就這麽丟在這個世界的角落裏,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阿涼早就和祓神院接觸過,祓神院行事隱蔽,尋找新的祓神師時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阿涼共情是從很久以前,那麽他們之間的接觸應該也是從很早以前。

而阿涼大概是拒絕了祓神院的邀請,既然有拒絕的權力,那麽就意味著祓神院的人對於信息的保密措施有著相當的自信,並且尋找擁有規則的人這件事估計他們有什麽特別的方法,究竟是什麽洩露了阿涼的規則呢?如果不是阿涼自己,那麽就是祓神院內出了內鬼。

昭元一一將視線放在了那個包裹著黃色符咒的盒子上。

玉墜,那天齊藤同學將玉墜交到她的手上,應該是祈想要快速成長而蠱惑他幫忙尋找新的養分,但是被北河觀截下,五條悟都能將祈想辦法封印起來,祓神師沒道理只能在它變成偽神的情況下出手,但是北河觀最後還是將玉墜交給了她。

他們是同一個目的,催化。

北河觀......問題很大。

花舞樁子呢?他們一起來到雲野中學,花舞樁子對北河觀的行為一無所知嗎?但是那天在山上的戰鬥,她為乘客攔住偽神的樣子讓人很難相信她的所作所為皆非正義。

另外,夏油傑之前的針對不像是興致所致,是對老友的刻意挑釁,還是,和祓神院的事也有所瓜葛?

該死,時間太過緊迫,祓神院的人也沒有把這種基礎知識解釋清楚。昭元一一現在對於自己的信息掌握程度真的咬牙切齒。

時間緊迫?祓神院的人連這種花不了多少時間的講解都來不及,只訓練自己七天就急著把自己發配出去做任務,說明什麽?祓神院的人,起碼是祓神院發布任務的人,他們覺得時間緊迫,這就意味著,意味著什麽呢?

昭元一一有點卡住,什麽東西呼之欲出,但是就像是一片浮動的光點,越是用力思考就越是無法將它們聚在一起,越是伸手,就越是揮散。

“不要著急,想要聽聽老師的建議嗎?”

五條悟單手拖著臉撐在面前的餐桌上,整個人看似放松的窩在與他身形並不匹配的沙發上,看起來怪異極了。

昭元一一的思考被他突然的出聲打斷,剛回神就對上了他那雙頗為“奇異”的雙眼,是的,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又因為什麽原因,將頭上的眼罩拉到了脖頸處,那頭豎起的白發也隨之落在了頰邊。

第一次昭元一一沒有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感到恐慌,而是坦然的承認它的美麗。

在她思維走入死角,她好像看到了一個銀白的通道,而盡頭,是一雙通往“無限”的藍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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